11月14日，中国发布对日本的渡航自肃劝告，短短半个月，日本街头最先出现“体感温差”的，并不是机场，而是那些高度依赖中国游客生意的商业街。
最近日本媒体密集跑浅草、涩谷、京都，但真正最敏感、反应最快的，其实是上野的阿美横町。不过，每当日本记者想要进一步采访时却发现商家们，特别是中国商家开始集体噤声...
过去几年，上野阿美横町几乎已经被中国游客重新“定义”。
“地道中餐”一条街、麻辣烫、免税土产、糖葫芦、中文招牌一字排开，晚上人多到连走路都要侧着身。特别是附近药妆店的免税通道常常要排到拐角，大号行李箱在地上拖得哗哗响，那是肉眼可见的“入境红利”。
但这半个月，人流确实变了。不是“空城”，而是明显“换人”。东南亚游客、欧美游客、中东游客依旧不少，可中文密度明显下降。过去最热闹的麻辣烫、烤串摊、免税伴手礼店，如今客流锐减；爆买景象消失，袋子变轻了，收银台也跟着冷了下来。
真正耐人寻味的，不在“人少了多少”，而在“没人愿意谈为什么少了”。当有日本记者在街头提到“渡航自肃”这个词时，很多中国面孔的店员几乎是条件反射式地变得谨慎：刚刚还流利对话，立刻变成“我不清楚”“我不是负责人”等等措辞。
其实他们不是不懂，而是不想谈论相关话题被日本媒体拿去做文章。
这种集体性的回避，并不是偶然。经历过前几年日本媒体对“中国游客”“中资店铺”的一轮又一轮标签化报道之后，很多华人商户已经形成了极强的“自我防御反射”。在他们的认知里，只要被贴上标签，很容易被剪辑、被放大、被带节奏，最后变成“日本街头被中国资本占领”“中国游客扰乱秩序”之类的固定叙事。
类似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早些年在阿美横町、秋叶原、心斋桥，都出现过这样的周期：先是中国游客带来爆发式人流，随后部分日本媒体开始做“游客过量”的报道，镜头里永远是挤满街头的行李箱、现金交易、中文招牌密集；等舆论发酵后，风向就会从“经济贡献”转向“治安隐患”“秩序问题”“文化冲突”。而被放在镜头中央反复播放的，往往正是那些最依赖入境客源的华人店铺。
所以这一次，店家们比谁都清楚，一旦被日本媒体贴上“新标签”，后续很可能不只是生意下滑，还会叠加舆论风险、政策风险甚至邻里压力。所以，与其被“代表”，不如选择“不表态”。
从外部看，是人流减少；从内部看，是一种集体性的“风险收缩”。不接采访、不公开表达，只专注把当下的生意撑下去，成了最现实的生存策略。
更微妙的是，这些商户们其实比游客更清楚，这一轮变化未必是“短期波动”。如果渡航自肃持续时间拉长，真正出现结构性影响的，将不只是营业额，而是整条街的业态构成。那些为中国游客高度定制的门店，可能不得不被迫转型，甚至退出；而能靠本地客和多国游客活下来的老店，反而会重新占据主导。
对很多在日本打拼多年的华人商户来说，这是一种比单纯“生意下滑”更复杂的处境：一边要承受真实的市场冲击，一边还要警惕被舆论“二次伤害”。所以当镜头靠近、日本记者问起“你们怎么看待渡航自肃”时，他们选择闭口不谈。
其实不是不懂，而是更清楚：一句话说错，带来的后果可能比少几单生意更大。
阿美横的灯还亮着，人却已经换了一批。生意还在做，话却越来越少。街道没有一夜变空，但很多人心里，都已经提前入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