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几个阿尔巴尼亚人走进五角大楼。
他们带着一种刻意的笑容，说要送美国人一份礼物。
礼物是中国早年援助的战斗机。
美国人看了看那些飞机的照片。
那些飞机已经过时了。
美国人摇了摇头。
那表情写着这东西该待在博物馆
空气突然就不流动了
这不过是整件事里最不起眼的一笔
时间跳到2016年
这批飞机当废铁处理了
起拍价八千多美元
这点钱在首都连个车位都买不下来
一个国家的空军装备
从友谊信物变成烫手山芋
最后论斤称两
整件事就是笔烂账
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五十年代的中国穷得叮当响
那时候全国上下都在饿肚子
阿尔巴尼亚这个巴尔干小国找上门来
我们居然答应了援助
前后加起来超过100亿人民币
现在听这个数字都吓人
当年更是天文数字
我们自己还没吃饱呢
阿尔巴尼亚全国不过两百万人
平摊下来每人能拿到四千多
那些钱是从我们自己干瘪的口袋里抠出来的
六十年代我们正经历自然灾害
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
转头就给阿尔巴尼亚送了五万吨粮食
还有两千多万美元外汇
中国派了将近六千名专家过去
他们坐的是那种老式绿皮火车
在路上晃荡了半个多月
要穿过西伯利亚的冻土带
最后才能抵达地拉那
专家们带着图纸和技术
帮他们建起了完整的工业体系
那种手把手的教法
现在很少见到了
那个小国突然冒出142个工业项目。
化肥厂和纺织厂就这么长出来了。
我们援建的化肥厂每年能产二十万吨。
他们田里的肥料比我们农村还足。
他们说要搞纺织。
我们给了机器教了技术。
还动用了宝贵的外汇给他们买棉花。
织出来的布卖不掉。
没关系。
中国全包了。
被惯坏的欧洲明灯
军事援助那部分更让人说不出话。
1962年是个起点。
歼5歼6歼7排着队往亚得里亚海飞。
轰5这种轰炸机也混在队伍里。
总共155架中国战机。
它们都没带价签。
阿尔巴尼亚空军基地突然变得拥挤。
地勤人员可能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们昨天还在摆弄老掉牙的装备。
今天就要学习维护东方来的新玩具。
有个飞行员创造了年度记录。
他的飞行小时数突破三百。
这个数字放在当时的中国空军里。
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我们自己的飞行员能在天上待满五十小时就要谢天谢地。
航空煤油比茅台还金贵。
机械师拆包装时手都在发抖。
他们没见过这么整齐的零件。
北京方面在计算外汇储备。
地拉那方面在计算还能要什么。
有些心意太重了。
重到让人忘记它们原本有多珍贵。
那位参与援建的老工程师后来这么说过。
当地工人的工作节奏让人印象深刻。
他们每天姗姗来迟提前离开。
中国团队这边已经急得不行。
对方总是慢条斯理地回应。
他们说反正有中国人在撑着。
那些战斗机的维护状态更糟糕。
零件在机库里扔得到处都是。
机械师修理精密设备的样子。
就像孩子在随便摆弄积木。
这种把别人东西当自己家的态度。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不意外了。
阿尔巴尼亚人把援助请求变成了一场数字游戏
一九七四年那张清单上写着五十亿
北京方面给出的回应是十亿
这组数字放在谈判桌上就像两把不对等的尺子
当时中国自己的粮仓也见底了
隔年他们又带着新账单出现
三十二亿这个数字从文件里跳出来
会议室里的空气开始变得沉重
那些外交辞令底下藏着别的东西
援助关系的天平正在倾斜
周恩来总理在病榻上处理了这笔援助。
中国最终批准了十九点五亿长期低息贷款。
对方代表的表情瞬间凝固。
在场的中方人员都记得那个场景。
外方代表用各种方式表达不满。
他们说中国人不够意思。
这种理直气壮索取援助的态度让人无言以对。
那是一种令人疲惫的理所当然。
援助变成了义务。
给予变成了亏欠。
外交场合很少见到如此直白的情绪表露。
或许他们习惯了某种待遇。
当待遇发生变化时就难以接受。
这不是普通的商业谈判。
商业谈判讲究等价交换。
而这里似乎存在着认知偏差。
偏差大到让人失去表情管理的程度。
病床上的总理或许预见过这个场景。
但他还是推动了这件事。
十九点五亿在当年不是小数目。
长期低息更是不容易。
可惜对方只看到了数字。
没看到数字背后的艰难。
也没看到病床上那位老人的苦心。
外交场合的失态往往暴露真实想法。
他们把援助当成了固定节目。
当节目调整时就无法接受。
这种关系本身就不健康。
健康的关系应该双向流动。
单向输送迟早会出问题。
问题果然出现了。
在那个不太愉快的会议室里。
一位翻译多年后还记得那个瞬间。
他差点脱口而出，你们是不是把我们当成自动取款机了。
七十年代最后那几年发生了根本转变。
中国开始调整外交方向。
北京试图和华盛顿改善关系。
这个举动让地拉那方面非常不满。
阿尔巴尼亚直接点名批评中国。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挽回。
七月中旬的一天邓小平做了决定。
中国正式停止所有对阿援助。
这个决定来得有点晚。
但终究还是来了。
地拉那传来的消息说霍查摔了杯子
办公室里的动静大概不小
他们停掉中国专家住所的水电
这个举动没持续多久
整个工业体系都是中国人搭的架子
离开这些专家机器就转不动
水电很快重新接通
这个过程短得让人发笑
援助切断后的阿尔巴尼亚经济
像被抽掉骨架的帐篷
迅速塌陷下去
那杯苦酒终究要自己喝完
工厂的机器渐渐停下。
工人没有活干。
国家开始承受后果。
九十年代带来更大的混乱。
一个叫金字塔方案的东西在街上流传。
人们把钱放进去。
1997年这个方案破了。
整个国家烧起来。
有人走上街头。
市政厅冒出黑烟。
情报大楼被人攻击。
武器库的门打开了。
城市换了主人。
那场内乱直接带走了两千多人的性命。
受伤的人数还要翻上几倍。
整个国家的底子都被掏空了。
经济彻底趴窝。
往后几十年只能在欧洲的边角料地带打转。
最后混成了欧洲穷国俱乐部的固定成员。
结语
时间这东西最会开玩笑。
当年那个自己都吃不饱还要省出口粮帮别人的中国。
现在已经是全球经济榜上的二号选手。
阿尔巴尼亚倒是抱上了北约的大腿。
欧盟候选国的名头也挂在身上。
可发展速度还是老牛拉破车。
地拉那的旧货市场我去年逛过。
生锈的机器零件躺在角落里。
中国制造的钢印还清晰可见。
摊主当古董在卖。
价格标得比废铁高不了多少。
有华商在非洲当地做生意时提到过这么个情况
现在跟当地人聊起当年的中国援助
对方总会不约而同地叹气
那叹息里听不出什么愧疚
倒像是错过了什么
他们后悔当年要得太少
历史从来不给重来的机会
那些战斗机刚开始是友谊见证
后来变成讨价还价的筹码
最后成了废铁堆里的残骸
锈迹斑斑的机身不会说话
却用整个存在讲述了一个故事
关于错失机遇的故事
关于自食其果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