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布尔街头的水桶比枪还抢手，538万人正把首都喝成沙漠。世界首个干涸的首都倒计时，比天气预报还准。
米亚·扬天没亮就背着塑料桶下山，他家十口人每天要喝空六桶水。山下的日子更难过，全城一半水井快见底了。专家账本上记着笔狠账：每年多抽4400万立方米地下水，相当于每天抽干220个奥运泳池。水位线年年往下掉，水价月月往上蹿。
供水老板瓦利·乌拉掰着指头诉苦：“三年前钻75米能出水，现在得往下再探30米。”他手下4500户人家，送水周期从两天变成八天。最讽刺的是供水系统还是苏联时期的老古董，当年按200万人设计，现在硬塞进538万张嘴。喀布尔人口暴增问题像雪球越滚越大，难民帐篷扎在哪，哪里的水管就喊渴。
水务局长沙菲乌拉·扎赫迪办公室贴着三张图：降雨量曲线跌成悬崖，人口增长线陡成峭壁，浪费水统计表红得刺眼。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直接亮红灯——照这速度，2030年喀布尔地底就剩干泥巴。更吓人的是八成井水早就不干净，可没人在乎大肠杆菌超标，能喝上水就谢天谢地。
美国突然冻结援助资金的操作，把水管也冻上了。德国捐的净水设备卡在港口，日本援建队撤走时没关水龙头。国际援助中断影响民生工程，贫民窟里开始流行“借水债”，半桶水能换半天工。中产家庭妇女半夜定闹钟抢水，水管凌晨三点来水，五点就停。
城东水贩子阿卜杜勒的运水车越跑越远。三年前在城郊能拉水，现在得跑三十公里外。“柴油钱比水贵”成了新谚语，黑市水价三个月翻三倍。最惨的是学校停供饮用水，孩子们带着空水瓶上课。老师纳吉布拉把洗手间锁了：“小便攒着冲马桶，洗过菜的水留着拖地。”
兴都库什山脉的雪线年年后退，去年夏天冰川融化量少了四成。气候专家直摇头：“过去十年降雨量少了三成，高温纪录破了七次。”老井边的石头越垒越高，七十岁老汉哈桑记得小时候伸手能够着井水，现在得用三十米绳子吊桶。
法国勘探队警告地层在下沉。西城居民楼裂开手指宽的缝，开发商却把“150米深井”当楼盘卖点。新小区广告牌写着“钻透岩层直取净水”，仿佛地底真有喝不完的暗河。欧盟紧急拨的200万欧元到账时，水车运费又涨了。
喀布尔河床裂成龟背纹，孩子在干河道踢足球。主妇法蒂玛家屋顶的储水袋晒得发烫：“上次来水是三个月前，水管流出来的铁锈味熏眼睛。”她家现在按滴用水，洗个脸全家共用半盆。
黑市水帮派控制郊区水井，拿枪守着水泵。瓶装水商店雇双倍保安，运水车交“过路费”比油费贵。有商人从伊朗运水来卖，运费够买十倍的水。水质检测站早关门了，化验员改行卖滤水器。
德国技术团队临走前甩话：“要么天天下暴雨，要么搬走一半人。”官员们翻出十九世纪的坎大哈灌溉图，可图纸锁在英国博物馆。引帕米尔冰川水的方案更离谱，管道造价够买三年军火。
婚礼上假花代替鲜花，茶馆茶壶小了三号，澡堂倒闭的告示贴满墙。精明商人囤积雨水收集器，尽管喀布尔一年才下九场雨。婚介所红娘的新规矩：男方家有深水井，彩礼打七折。
美国国会为解冻资金吵翻天时，喀布尔主妇在为半桶水打架。国际援助暂停影响供水系统，米亚·扬今天要多跑两趟——小儿子腹泻脱水，得烧水冲盐糖水。他背上的水桶印着褪色的联合国标志，像在嘲笑这场全球化的干渴。
当首都的命脉挂在塑料桶沿上，任何国际博弈都像渴死前的背景噪音。明天太阳升起时，你猜喀布尔人先找水还是先找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