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拉公园球场，当杰登·桑乔被换上，然后又被换下时，整个过程充满了某种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尴尬。马蒂·卡什的进球让阿斯顿维拉爆冷击败了曼城，这本该是属于胜利者的夜晚，但桑乔的“折返跑”却成了赛后一个无法回避的插曲。
第29分钟，布恩迪亚受伤，桑乔临危受命。到了第74分钟，他却被埃万·格桑换下。离场时，镜头捕捉到他似乎径直走过主教练乌奈·埃梅里，没有交流。这种场面，在足球世界里通常被解读为无声的抗议。赛后，埃梅里当然要出来解释。他说桑乔“踢得非常棒”，换下他纯粹是出于体能考虑，是预先计划好的。他提到桑乔周四才踢了50分钟，再让他踢满将近60分钟“可能太多了”。
这套说辞听起来很标准，很职业，也很有埃梅里的风格。他甚至承认球员可能会因此“感到尴尬甚至生气”，但他坚持这是“战术决定”。我干这行十几年，听过太多教练在发布会上滴水不漏的发言了。保护球员，尤其是像桑乔这样心理状态明显不稳定的球员，是常规操作。但这种保护本身，也透露出一种不信任。如果一名球员真的表现“梦幻”，在球队一球领先、需要控球和反击威胁时，教练真的会因为一个模糊的“可能体能不够”就把他换下来吗？
这事儿不能孤立地看，桑乔从多特蒙德以7300万英镑天价转会曼联，本该是英格兰足球未来的希望。结果呢？在老特拉福德的经历简直是一场灾难，最终和主教练滕哈格公开决裂，被下放训练。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他的职业生涯轨迹，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只不过是只有下坡的那种。租借回多特蒙德，又去了切尔西，有过零星的闪光，但都未能真正重生。最说明问题的是切尔西那件事。上赛季他帮助球队赢得了欧协联冠军，按理说应该会留下吧？结果切尔西支付了500万英镑给曼联，目的就是为了“不”永久签下他。一个俱乐部花钱请你别来，这在足球转会史上都算得上是一桩奇闻，这比任何一篇批评报道都更能说明桑乔现在的问题。
所以，当埃梅里说他表现“梦幻”时，我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迄今为止，桑乔为维拉出场5次，他首发的两场比赛，球队都输了。这些冰冷的事实，可能比任何场面话都更接近埃梅里的真实想法。他似乎并不怎么热衷于使用桑乔，这次换人更像是一次证明——在关键时刻，他信不过桑乔。
埃梅里对球员的要求是出了名的高，这次对阵曼城，他甚至没把从利物浦租借来的天才球员哈维·埃利奥特放进大名单。他对此的解释是：“我跟他谈过了，我的建议是继续训练，等待机会。他需要时间。”这话听着是不是跟对桑乔的评价有点异曲同工？只不过一个在场上，一个在场下。在埃梅里的体系里，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状态和执行力决定一切。
桑乔的才华毋庸置疑，但足球从来不只是关于才华。从曼联的“刺头”，到被切尔西“退货”，再到如今在维拉公园上演的被换上又换下，他的问题显然不只是体能那么简单。一次次的信任危机，正在慢慢耗尽他曾经拥有的巨大资本。埃梅里的这次换人，无论出于何种动机，都像是桑乔职业生涯困境的一个缩影：给了你机会，但你似乎总也抓不住，或者说，别人总觉得你抓不住。接下来对阵利物浦的比赛，桑乔或许又能得到机会，但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