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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裁掉13年保洁婶,老板吹嘘省大钱,婶子:先清那笔 4800 万欠款

发布日期:2025-07-29 05:30 点击次数:81

“李女士,我们很遗憾地通知您,由于公司业务调整,您的职位将被取消。”

这句冰冷的话,宣告了李淑珍13年勤恳付出的终结。

她,是浩然科技的“隐形人”,默默清扫着每一个角落,见证了公司的崛起与辉煌,也看尽了人情冷暖与光鲜背后的秘密。

她以为自己会像墙角的灰尘一样被轻易扫地出门。

直到老板在庆功宴上那番刺耳的炫耀,点燃了她心中沉默已久的火焰。

01

李淑珍的人生,是从一阵混着泥土芬芳的鸡鸣声中开始的。

那是在一个地图上需要用放大镜才能找到的小山村。

她的家,是村里最矮的那一间土坯房,每逢下雨,屋子里便会摆满锅碗瓢盆,叮叮咚咚地,接住从屋顶各个角落漏下来的雨水。

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庄稼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黝黑的脊背被岁月压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母亲则是个手脚麻利的女人,除了农活,还靠着一双巧手编织草鞋,拿到镇上去换取微薄的家用。

贫穷,是李淑珍记忆里最深刻的底色。

她从没穿过一件新衣服,身上总是姐姐们穿小了的旧衣,洗得发白,布料薄得像一层纸。

食物也总是稀缺的。

地里种出的粮食,大部分要交上去,剩下的需要精打细算着吃到来年新粮下来。

对她而言,最美味的食物,莫过于母亲在逢年过节时,用存了许久的白面烙的饼,上面只抹了薄薄一层猪油,却香得让她能回味好几天。

她没有上过几天学。

刚认识了几个字,就被父母叫回了家,因为家里需要一个能帮着干活的劳动力。

弟弟妹妹们嗷嗷待哺,她作为家里的长女,理应为家庭分担。

于是,她小小的年纪,便学会了喂猪、割草、做饭,一双本该是细腻柔嫩的手,早早地就布满了老茧和伤痕。

她也曾羡慕过那些能背着书包去上学的同龄人。

她会偷偷地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他们蹦蹦跳跳地走过,听他们念着自己听不懂的课文。

夜深人静时,她会拿出弟弟用过的课本,借着昏暗的煤油灯,一个字一个字地认。

那些方方正正的汉字,像是为她打开了一扇窗,让她看到了山外面那个遥远而精彩的世界。

她渴望走出去。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贫瘠的心田里,顽强地生根发芽。

02

十八岁那年,李淑珍跟着村里外出务工的姐妹,第一次坐上了开往大城市的绿皮火车。

火车“况且况且”的声音,像是她心脏激动而忐忑的跳动。

车窗外,连绵的群山渐渐被高楼大厦取代,那种视觉上的冲击,让她既兴奋又畏惧。

城市是繁华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一切都显得那么新奇。

但这份繁华,似乎并不属于她。

她和同乡的姐妹们挤在郊区一间狭小潮湿的出租屋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永远散不去的霉味。

她开始找工作,却四处碰壁。

她没有文凭,没有技术,只能干一些最苦最累的活。

她在建筑工地上搬过砖,水泥的粉尘呛得她不停地咳嗽,肩膀被磨得血肉模糊。

她在餐厅后厨洗过碗,一天十几个小时泡在油腻的水里,冬天的时候,双手冻得像胡萝卜一样又红又肿。

但她从未抱怨过。

每个月拿到工资的那一天,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她会留下最基本的生活费,剩下的,全部寄回家里。

她知道,这些钱,是父母看病的钱,是弟妹上学的钱,是这个家唯一的指望。

后来,经人介绍,她认识了同样是来城里打工的丈夫。

丈夫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在一家工厂当工人,虽然挣得不多,但对她很好,会记得她的生日,会在她生病的时候,跑遍全城为她买一碗她爱吃的热汤面。

两人结婚后,便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虽然房子是租的,家具是二手的,但每天下班,能看到一盏为自己亮着的灯,能吃到一口热乎的饭,李淑珍就觉得无比满足。

他们的儿子出生了。

孩子的到来,给这个小家庭增添了无尽的欢乐,也带来了更大的经济压力。

为了给儿子更好的生活,夫妻俩工作得更加卖力。

李淑珍白天在一家超市做理货员,晚上就去大排档做服务员,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她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拼命地旋转着,只为了让家人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和这些努力生活的人开玩笑。

丈夫在一次工厂事故中,被掉落的机器砸伤了腿,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落下了终身残疾,再也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

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全部压在了李淑-珍一个人的肩上。

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丈夫的医药费,儿子的学费,房租,水电,像一座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常常在深夜里,一个人躲在阳台上无声地哭泣。

但哭过之后,第二天太阳升起,她又会重新振作起来,挤出一个微笑,告诉自己,为了这个家,必须撑下去。

03

一个偶然的机会,李淑珍听说一家名为“浩然科技”的新公司在招聘保洁员。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

面试她的,是公司行政部的一个年轻女孩。

女孩看着她简历上那一长串辛苦的工作经历,又看了看她那双粗糙但干净的手,便当场录用了她。

就这样,李淑珍成为了浩然科技的第一位,也是当时唯一的一位保洁员。

那时的浩然科技,还只是租在写字楼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算上老板,总共也才十几个人。

李淑珍每天的工作,就是把这几百平米的办公区域打扫得干干净净。

她是一个认真到近乎执拗的人。

她觉得,既然拿了公司的钱,就要把工作做到最好。

她不只是简单地扫地拖地。

她会记住每个员工的习惯,知道谁的杯子喜欢用开水烫过,知道谁的桌面不喜欢别人乱动。

她会在下雨天,提前在公司门口铺好防滑垫和吸水毯。

她会在流感季节,默默地用消毒水把门把手、电梯按钮擦拭一遍又一遍。

她甚至学会了修理一些简单的办公设备,比如更换打印机墨盒,处理卡纸问题。

公司的年轻人,都亲切地称呼她为“珍姨”。

他们遇到什么烦心事,也愿意和这位话不多但总是微笑着的阿姨聊上几句。

李淑珍就像这个高速运转的公司里一个沉默的“润滑剂”,不起眼,却不可或缺。

她见证了浩然科技的飞速发展。

公司从几十人,发展到几百人,再到上千人。

办公地点也从那个小小的角落,搬进了一整栋气派的现代化写字楼。

老板赵宏兴,也从一个穿着格子衬衫、和员工一起吃盒饭的创业青年,变成了一个西装革履、出入都有专车接送的大老板。

公司的保洁团队,也从她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十几人的部门。

她因为资历最老,工作最出色,被提拔为保洁部的主管。

但她从未因此而懈怠。

她依然每天第一个到公司,最后一个离开。

她会亲自检查每一层楼的卫生状况,小到一根头发丝,一个污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在她的管理下,浩然科技的办公环境,常年被评为整栋写字楼的卫生标杆。

13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

李淑珍的头发,已经悄悄爬上了银丝。

她的儿子,也争气地考上了重点大学,成为了她最大的骄傲。

她以为,她会在这家公司一直干到退休。

她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她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熟悉这里的每一个人,熟悉这里空气中混杂着咖啡与代码的味道。

她以为,她13年的青春与汗水,13年的忠诚与付出,应该能换来一份安稳与尊重。

04

变故,是从公司开始流传“降本增效”的说法开始的。

起初,李淑珍并没有太在意。

公司大了,讲究成本控制,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渐渐地,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行政部门开始频繁地开会,讨论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外包”和“优化”。

一些老员工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忧虑。

有一天,行政总监把她叫进了办公室。

总监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妆容精致,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冰冷。

“珍姨,是这样的,经过公司高层研究决定,为了优化成本结构,我们打算将保洁和安保这部分业务整体外包出去。”

总监的话,像一盆冰水,从李淑珍的头顶浇下。

她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外包?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地问道。

“意思就是,公司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洁团队了。”总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当然,公司会按照劳动法规定,给予你们相应的经济补偿。”

李淑珍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看着总监递过来的那份印着冰冷条款的解约合同,以及上面那个少得可怜的补偿金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13年。

她在这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干了13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到头来,她就像一件用旧了的工具,被毫不留情地丢弃。

“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珍姨,你和你的团队做得很好。”总监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这只是公司的商业决定,与你们的工作表现无关。”

商业决定。

多么轻飘飘的四个字,却能如此轻易地碾碎一个普通人13年的心血和未来的生计。

她走出总监办公室的时候,感觉脚步都是虚浮的。

外面的办公区,依然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刚刚被宣判了“死刑”的保洁主管。

这个她付出了13年心血的地方,此刻显得如此陌生而冷酷。

她需要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那群姐妹们,那些和她一样,把这里当成家的姐妹们。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当晚,公司为一些高管和核心员工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庆祝公司又拿下一个重要项目。

宴会厅里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老板赵宏兴满面红光地站在台上,手持话筒,意气风发。

李淑珍和她的保洁团队,正在默默地收拾着被裁撤的办公室,将她们的个人物品装进一个个纸箱里。

就在她抱着箱子准备离开这栋大楼时,她路过了那间喧闹的宴会厅。

门没有关严,老板赵宏兴那意得志满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通过我们最新的成本优化方案,特别是裁撤了整个后勤保洁部门,改用更高效的外包服务,公司每年至少可以节省上百万的开支!”

“这笔钱省下来,可以给我们兄弟们发更多的奖金!大家说好不好!”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赵宏兴得意地笑了,他举起酒杯,声音更大了几分:“我们浩然科技,就是要这样,精打细算,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这才是我们能不断发展壮大的秘诀!”

这些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李淑珍的心里。

她13年的辛勤付出,上百个日夜的默默坚守,到头来,只是老板口中一笔可以被轻易“节省”下来的开支,一个用来向别人炫耀自己精明的数字。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她的胸腔里猛地窜了上来。

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对未来的担忧,以及此刻被无情践踏的尊严,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了。

她放下手中的纸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大门。

宴会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李淑珍无视了那些诧异和不解的眼神,径直走到了台前,走到了那个依旧保持着微笑,但眼神里已经流露出不悦的老板赵宏兴面前。

她的腰杆挺得笔直,浑浊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赵总,吹嘘自己省了大钱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欠我的那笔四千八百万的账,给清了?”

05

李淑珍的话,像一道毫无征兆的闪电,撕裂了宴会厅里由香槟、香水和虚伪笑声编织而成的华美帷幕。

整个空间的声音仿佛被瞬间抽走,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前一秒还在高谈阔论的宾客们,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术,手中的酒杯停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各种形状的错愕。

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实习生不小心碰掉了手中的餐叉,那一声清脆的“叮当”,在这死寂之中,竟显得格外响亮,也像一个信号,让凝固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低语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是谁?疯了吗?”

“四千八百万?她怎么敢说出这个数字的?”

“看赵总的脸,好像不太对劲啊……”

人们的目光,像无数探照灯,在李淑珍和赵宏兴之间来回扫射,试图从他们的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中,解读出这个惊天秘密的真伪。

站在台上的赵宏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涌向了大脑,又在下一秒褪得一干二净。他的心脏疯狂地擂动着,撞击着胸膛,让他一阵阵地发晕。

他那张因酒精和得意而涨红的脸,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他试图维持的、那种成功人士特有的从容微笑,已经彻底崩塌,只剩下嘴角神经质的抽搐。

“你……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慌而变得尖利,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他需要声音,需要权威,来压制住内心那头名为恐惧的猛兽。

“保安!保安在哪里!”他朝着门口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仿佛那是能救他于水火的稻草,“把这个扰乱秩序的疯婆子给我赶出去!立刻!马上!”

两名身材高大、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闻声而动,他们分开人群,快步朝着李淑珍走来。其中一个年轻些的保安,在看清李淑珍的脸时,脚步明显迟疑了一下,嘴里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珍姨?”

他是公司新来的,家里有困难时,李淑珍还悄悄塞给他两个食堂的馒头,让他带回去给妹妹。

但此刻,在全场的注视和老板的怒吼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和同伴一起,一左一右地站到了李淑珍的身边。

然而,李淑珍却像一棵在悬崖上生长了千百年的古松,任凭风雨飘摇,我自岿然不动。她的背挺得笔直,那身洗得发白的蓝色保洁服,此刻竟穿出了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她没有理会身旁的保安,她的目光,像两把淬了火的、锋利的手术刀,越过人群,精准地剖开赵宏兴层层的伪装,直抵他灵魂深处最恐惧的角落。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赵总,你夜里做梦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惊醒过吗?”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不带一丝波澜,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沉重的铅球,狠狠地砸在宴会厅的地板上,砸在每个人的心坎里。

她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了一个名字:“陈、立、峰。”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咒。

赵宏兴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跟撞到了身后的演讲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在场的一些公司元老,脸上也纷纷变色。

他们当然记得陈立峰,那个天才的技术工程师,浩然科技真正的奠基人之一。

他们也记得,当年正是陈立峰研发的“星尘”核心算法,才让浩然科技拿到了第一笔关键的风险投资。

可后来,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公司里。

赵总对此的解释是,陈立峰因为个人原因,自愿放弃股权退出。

现在看来,事情的真相,远非如此。

李淑珍看着赵宏兴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继续说道:“十年前,公司还在城西那栋潮湿的旧写字楼里。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周五晚上,你们在办公室里吵得面红耳赤。陈先生把一沓厚厚的设计图纸摔在您桌上,说您‘背信弃义’。他走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第二天早上,天晴了。我去打扫您的办公室,在您的碎纸机旁边,捡到了一张被撕碎的、‘星尘’算法的原始架构图,上面还有陈先生修改的笔迹和他的签名。您大概是想销毁,却漏掉了这一张。”

赵宏兴的嘴唇哆嗦着,他想开口反驳,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用谎言和财富层层包裹起来的记忆,正被这个他平日里视若无睹的清洁工,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层一层地、残忍地剥开。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盐,撒在他那早已溃烂流脓的伤口上。

他知道,他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稳住颤抖的双腿,挥手制止了不知所措的保安。

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扭曲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走下台,穿过那片由惊愕目光组成的人海,来到李淑珍面前。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放缓了语速,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珍姨,您看,您是公司的老员工了,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我们去我办公室,坐下来,好好谈,行吗?”

他甚至用上了“您”这个敬称。

李淑珍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此刻却狼狈不堪的男人。她的眼神里,没有复仇的快意,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哀。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向那间象征着无上权力的董事长办公室。

那条路,李淑珍每天都用拖把擦得一尘不染,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以这样的方式走过。

06

赵宏兴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了,也隔绝了门外所有的窥探与议论。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赵宏兴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最后一丝伪装也随之卸下,他没有走向那张象征着他地位的巨大红木办公桌,而是颓然地、重重地瘫倒在待客区的真皮沙发上,双手痛苦地插进了自己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里。

奢华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昂贵的古龙水和现磨咖啡的香气。而李淑-珍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的、廉价的肥皂味。这两种味道,就像他们各自所处的两个世界,泾渭分明,却又在此刻,以一种无比荒诞的方式交织在一起。

“说吧。”赵宏兴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像磨损的砂纸,“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把那些东西藏在哪里了?开个价吧,只要我能给得起。”

他依然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以金钱为目的的敲诈。

“我可以在你的离职补偿金后面再加一个零,不,两个零!五十万,一百万?只要你把东西给我,我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他急切地抛出自己的筹码,试图重新夺回对局势的掌控。

李淑珍摇了摇头,她走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从这里望出去,半个城市的璀璨夜景尽收眼底。

她擦了13年的玻璃,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审视着这片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繁华。

“赵总,我不要你的钱。”她转过身,目光平静而深邃,“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她开始讲述,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在这家公司干了13年,从它还挤在城西那个小角落的时候,我就在了。”

“我见过公司最早的样子,也记得每一个进来和离开的人。陈立峰先生,是我见过的、最纯粹的技术人。他不懂得算计,他总是在我打扫的时候,笑着对我说‘珍姨,辛苦了’。他会把他从家里带来的水果,分一半给我,让我带回去给孩子吃。他说,他的梦想,就是用技术,改变世界。”

“他离开后,我常常在深夜打扫您办公室的时候,听到您在打电话。一开始,您对着电话那头发火,骂他贪得无厌,骂他狮子大开口。后来,您开始跟一个姓王的律师打电话,我听到你们在讨论‘技术专利的归属权’、‘原始协议的漏洞’和‘如何用诉讼流程拖垮他’。”

赵宏兴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你偷听我说话?你翻我垃圾?”

“我不需要偷听,也不需要翻。”李淑珍的语气依然平静,“您深夜的咆哮,整层楼的加班员工都能听见。您丢进垃圾桶的草稿和文件,是我亲手一袋一袋清理出去的。我只是一个没文化的清洁工,但我有眼睛,有耳朵,也会把看到听到的东西,记在心里。”

“我记得,您在电话里跟王律师得意地说:‘拖下去,就这么拖着他!他一个穷技术员,拿什么跟我的律师团队斗?不出半年,他自己就得放弃!’”

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赵宏兴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

“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是普通的商业纠纷,我虽然同情陈先生,但也不敢多想。直到上个星期,公司要‘降本增效’,行政部让我们清理顶楼那个废弃了快十年的储藏室,说要把里面的旧文件都当废纸处理掉。”

“储藏室里堆满了灰尘,呛得人直咳嗽。就在那个已经生锈的铁皮柜最底层,我找到了一个用油纸包着、外面写着‘核心技术档案-绝密’的牛皮纸袋。”

李淑珍的语气顿了顿,她看着赵宏兴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继续说道:“我当时只是好奇,就打开了。纸袋里,是您和陈立峰先生签署的最原始的那份技术入股协议,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星尘’算法及后续衍生技术,所有权归陈立峰个人所有,您只拥有百分之四十的使用分红权。”

“里面还有他后来委托律师发给您的所有函件,以及一份……一份你们双方都已经签字画押,但您从未支付过的最终和解协议。”

“协议上写着,您以四千八百万的价格,一次性买断陈先生在浩然科技的所有技术专利和原始股份。协议的签署日期,是十年前的冬天。而支付条款上,却被您单方面手写加了一条:‘款项将在公司完成下一轮融资后三十个工作日内支付’。但据我所知,公司在那之后的一个月,就成功完成了B轮融资,而这笔钱,您一分都没有给过。”

“赵总,您靠着这份本该属于陈先生的技术,成了身家百亿的富豪,站在聚光灯下,接受所有人的顶礼膜拜。您住着几千万的豪宅,开着上千万的跑车,在庆功宴上,得意洋洋地吹嘘自己如何通过裁掉我们这些为您服务了十几年的老员工,来节省那区区百万开支。”

“而真正的功臣,浩然科技的奠基人陈先生,却被您用一纸空文和无耻的法律技巧,夺走了他的一切,从此销声匿迹,生死未卜。”

李淑珍向前走了一步,她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现在,您告诉我,这笔账,该不该清?这份公道,该不该还?”

赵宏兴彻底崩溃了。他身体里的所有力气都被抽干,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知道,李淑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一生的辉煌,都建立在这桩巨大的原罪之上。他以为这件事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永远地埋葬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份罪证,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一个他最看不起、最不起眼的保洁员,完完整整地、重新呈现在他的面前。

“你……你把那些东西……藏哪里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沙哑地问。

“原件,我放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李淑珍平静地回答,“所有的文件,我都用手机拍了照,然后用公司的彩色打印机,复印了整整五份。一份,寄给了我那个在政法大学读法律系的儿子。我告诉他,如果我未来二十四小时内,出了任何意外,或者无故失联,就把这份材料的电子版,同时发送给国内最有影响力的几家财经媒体、证监会和税务稽查部门。”

赵宏兴的瞳孔骤然放大,浑身冰冷。

他知道,自己输了。

不是输给了李淑珍,而是输给了自己的贪婪和罪恶。

他被彻底地、毫无悬念地,将死了。

07

办公室里陷入了漫长而压抑的沉默,只能听到赵宏兴粗重的呼吸声,和墙上那只昂贵挂钟发出的、规律而冷酷的“滴答”声。

每一声,都像是在为他的辉煌过去,敲响丧钟。

许久,许久。

赵宏兴终于抬起头,他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倨傲与精明,只剩下如死灰般的绝望和乞求。

“珍姨,我错了。”他低声说,这两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我……我认栽。您说吧,要我怎么做,您才能……才能把这件事了结?”

“很简单。”李淑珍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开始陈述她的条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所有被他辜负的人。

“第一,找到陈立峰先生,或者他的家人。”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把这笔迟到了整整十年的四千八百万,连本带息,一分不少地还给人家。利息就按照银行同期最高贷款利率的四倍来算。而且,你必须亲自登门,向他们鞠躬道歉,请求他们的原谅。”

赵宏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李淑珍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第二,”李淑珍继续说道,“立刻取消裁撤保洁部的决定。把我那十几位姐妹全部请回来,恢复她们的工作岗位,并且和她们每一个人,重新签订一份正式的、不低于三年期限的劳动合同。同时,你,赵宏兴,要亲自、当着公司所有行政人员的面,向她们为这次无理的裁员,正式道歉。”

赵宏兴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他以为李淑珍会狮子大开口,为自己索要一笔天文数字的封口费,或者要求得到公司的股份。

他却怎么也没料到,她提出的两个条件,竟然没有一条是关于她自己的利益。

“那……那你呢?”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你自己呢?你为自己要点什么?”

李淑珍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仿佛看穿了一切的嘲讽。

“我?”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想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什么?”赵宏兴不解。

“尊严。”

说完这两个字,李淑珍没有再看他一眼,她转过身,用她那双常年握着拖把和抹布的手,决然地、用力地,打开了这间她打扫了13年、却从未真正属于她的办公室的大门。

门外,走廊上,那些应该在宴会厅里推杯换盏的高管和核心员工们,一个都没有离开。他们都像一群等待审判的囚徒,焦急地等在外面,想知道最终的结果。

看到门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李淑珍无视了那些复杂的眼神,她挺直了腰杆,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了这间办公室,走过了长长的走廊,走向了电梯。

她没有回头。她知道,从她推开宴会厅大门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丢弃的保洁阿姨了。

接下来的几天,浩然科技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地震”。

首先,公司通过官方渠道,发布了一则语焉不详但信息量巨大的公开声明。声明中称,为“纠正一桩历史遗留的商业合作纠纷”,公司董事会一致决定,向公司前技术合伙人陈立峰先生的家属,一次性支付总额高达七千二百万元的“技术专利买断款及延期利息补偿”,并对过去十年来给陈先生及其家人造成的困扰,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消息一出,业界一片哗然。无数的猜测和内幕分析,瞬间占领了各大财经媒体的头条。浩然科技的股价应声大跌,赵宏兴一夜之间,从一个备受追捧的创业明星,变成了声名狼藉的“窃贼”。

紧接着,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包括李淑珍在内的整个保洁部十几位被裁员工,都接到了公司行政总监亲自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那位曾经用公式化语气宣布她们被解雇的总监,此刻的声音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谦卑和热忱,恳请她们务必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并承诺公司将与她们签订全新的、待遇优厚的长期劳动合同。

一个星期后,在公司的行政会议室里,赵宏兴亲自出席。

他站在十几位保洁员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沙哑地念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致歉信。

那些平日里质朴的妇女们,有的不知所措,有的眼圈泛红,她们或许不完全明白这背后发生了什么,但她们知道,是珍姨,是那个平日里最沉默寡言、干活最认真的大姐,为她们所有人,赢回了这份工作,更赢回了做人的尊严。

而真正的英雄李淑珍,没有再回去。

她拒绝了赵宏兴开出的任何额外补偿,只让公司按照劳动法的最高标准,为她结算了13年工龄应得的全部离职金。

拿到钱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丈夫换了一家设施更好、更专业的康复医院。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推着轮椅上的丈夫,在医院那片种满了向日葵的花园里散步。丈夫虽然还不能自如行走,但脸上的笑容,却是这几年来最舒展、最灿烂的。

她的手机响了,是远方正在读大学的儿子打来的。

“妈,我看到新闻了,也听回来的王阿姨说了。”儿子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和自豪,“您……您是我心里最了不起的英雄。真的,老师在课堂上讲的那些关于正义和法律的案例,都没有您做的事情,更让我震撼。”

李淑珍笑了,温暖的阳光洒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眼角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她抬起头,看着那片湛蓝如洗的天空,和一朵朵悠然飘过的白云,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坦然。

她没有得到那笔天文数字的巨款,她依旧是这个繁华都市里一个最普通的市民,未来的生活,依然需要她用自己的双手去辛勤创造。

但她知道,自己赢得了比金钱更重要、更宝贵的东西。

她为一个被历史尘埃掩埋的天才,讨回了迟到的公道。她为一群和她一样在社会底层挣扎的姐妹们,保住了赖以为生的饭碗。她也为自己这13年默默无闻、任劳任怨的辛勤岁月,画上了一个闪耀着人性光辉的、充满尊严的句号。

在这座由钢筋水泥构筑的冰冷城市森林里,她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卑微而渺小。

但就是这样一粒尘埃,在被命运的狂风吹起时,却用尽全身的力气,选择了逆风而行。

她掸掉了蒙在良知与正义上的灰尘,让阳光,得以照进最阴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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