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1月18日深夜，南海舰队作战值班室灯火通明，电话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全是烧焦电线的味道。前线传来紧急口令：南越海军正用驱逐舰向永乐环礁逼近。与此同时，北京西山病榻旁，毛主席安静地听完汇报，只说了四个字：“情况清楚了。”
消息并不突然。1973年春，美军开始撤出越南，留下一堆老旧但火力不弱的军舰充当“遗产”。南越政权急着在南海制造声势，既想拉住美国的袖子，也想给内部的经济危机找个出口。越南战争尚未结束，西沙群岛就被他们划进了“领海白皮书”，甚至派工兵偷偷立石碑。我国驻联合国代表团当年就此交涉过，但南越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压根不搭理。
真正的导火索发生在1月15日。南越“李常杰”号驱逐舰闯入永乐环礁后，不停机炮校射，三发炮弹落在我甘泉岛西侧的泻湖里，打翻了一艘正在收网的渔船。两名渔民当场牺牲，另有三人受伤。海南水警区很快把渔民救回榆林，但血迹连同破渔网一并摆在了战情桌上。周总理在人民大会堂看完传真，抬头对叶剑英说：“他们已经把枪口抬起来了。”
1月17日下午，中央军委召开临时扩大会。会场里咳嗽声不少，气氛却不拖泥带水。讨论焦点只有两个：要不要打，怎么打。海军手里的主力是两艘662型猎潜艇和两艘炮舰，单艇排水量不到400吨；而南越派出的“李常杰”号、“怒涛”号加两艘护航舰，最大一艘排水量达2500吨，火炮口径是我们的三倍。差距摆在那里，谁都看得见。毛主席最后拍板：“不开第一枪；若被逼无奈，务必打赢。”
18日晚，战役方案电传南海舰队。参谋们把永乐环礁周边的潮汐表贴在墙上，红笔圈出19日清晨的低潮时段——浅水能限制南越驱逐舰机动，这是唯一可用的地形优势。叶剑英指着表格对海军负责人说：“打短仗，打接近战，贴上去！”一句话定了西沙海战的基本思路：快艇贴近，大炮压制，登岛要在下午日落前结束。
1月19日凌晨，四艘中国猎潜艇从榆林军港悄悄出发。舰体因保养有限，铁皮上还留着补丁，但官兵情绪反倒轻松。“炮火一来，别犹豫，顶上去！”值班参谋低声说。主席的“不打不行”已透过电报抵达每条战舰，士气被点燃得滚烫。拂晓时分，双方舰队在甘泉岛东北海面相遇，南越旗舰率先开炮，西沙自卫反击随之打响。
第一轮炮战只持续十分钟，海面就被白色水柱密密麻麻戳成蜂窝。南越舰火力强，但射速慢；我方猎潜艇机动快，炮口却小。指挥艇硬是贴到了一千米内，航炮开始连射，“怒涛”号舰尾起火。十点半，双方陷入短暂对峙，我方三号艇被击穿弹药库，年轻水兵郭玉东用身体堵住裂缝，直到氧气不足倒在舱底。舰长后来提到他，只说：“那孩子没吭一声。”
南越指挥官原打算撤离，可“李常杰”号的舵机被碎片卡死，只能硬撑。十二点后，我方舰炮对其连续命中，南越士兵开始弃舰。我军抓住空档，通报陆战分队立即登上珊瑚岛。猫腰冲锋中的排长王有德回忆，当时耳边全是海浪声，根本顾不上害怕。至傍晚，珊瑚岛、甘泉岛、金银岛悉数升起五星红旗。
战斗持续不到二十四小时，战果却相当亮眼：击沉“怒涛”号，重创“李常杰”号与另外两艘护航舰，俘虏五十八人。代价同样沉重，海军牺牲了十八位官兵，另有五十余人负伤。当晚的电报送到中南海，毛主席默默合上了眼镜，只要求为牺牲者家属妥善安排。
外界一度猜测美国第七舰队会插手，但白宫此时正忙着水门事件，手伸不出太远。1月22日，美国国务院仅发表了一份“不持立场”的声明，南越顷刻陷入孤立。此后，南越再未在西沙派兵，一年多后整个政权随着西贡陷落土崩瓦解。中国在南海的实际控制线自此稳固，四十多年未受大规模挑战。
值得一提的是，这场海战让人民海军痛切感受到装备差距。接下来十年，海军造船厂几乎马不停蹄，051型驱逐舰、一系列护卫舰陆续下水。西沙胜利赢回来的海域，更催生了南海油气探勘、气象测绘和远洋渔业的快速推进。老海军们常说，“那一天，炮火替咱们打开了大门。”
毛主席此役后健康每况愈下，但西沙海战的指令却成为他生前最后一次亲自决策的军事行动。老人家在电话里反复强调“主权”二字，没有太多豪言。81岁的高龄，强撑着病体，只为一句“海疆不能让”——这份坚决，被后来的海军军歌写进一句歌词：“寸土不让、海天为证”，唱到今天仍让许多人热血翻涌。
